有这样一个鲜为人知的群体,只要有生命逝去,他们就义无反顾地赶往接运,他们是三亚仙逸园遗体接运工。52岁的邱海清就是其中的一员。初见邱海清时,只见他着装整洁、留着短发、不苟言笑,很难看出他已年过半百,其时他在殡葬行业已经工作了30多年,从他手中亲自接运过的遗体达数千具。清明节临近,三亚日报记者走近邱海清,探访他背后的故事。

  遗体运送有“规矩”

  邱海清所在的三亚仙逸园遗体接运组,共有3台接运车、9名接运工,承担着乐东、五指山、陵水等琼南地区逝者遗体接运工作。在邱海清看来,他们是接触遗体的第一道关口,负责把遗体送进三亚仙逸园管理所,随后才进行化妆、防腐、整容、火化等后续流程。

  “嘟嘟嘟……” 市仙逸园调度室的电话铃响起,有一名老人在医院病逝,要求派员前往接运遗体,负责遗体接运的邱海清和胡亚冲早已等在停车场,指令下来立即出车。“在路上,我每一分钟都不敢耽误,我知道我们每耽误一分钟,家属就会多一分伤心。” 邱海清说。

  到了医院,他们默默地戴上口罩和一次性手套。在医院太平间里,邱海清负责核对遗体身份,胡亚冲则负责在担架上先铺好棉布和塑料布,随后两人合力将遗体搬上担架,再在上面包一层棉布,扎好,把遗体从太平间抬出来。

  “去医院接运尸体是最普通的接运工作。”邱海清说:“干我们这一行还有特殊的‘规矩’,比如我们看到死者家属会保持严肃,甚至连‘你好’都不能说;我们开着接送车去逝者家附近时,会避免停在店家的门口,一楼住户的大门前也会尽量不停;离开逝者家属家时,绝对不能说‘再见’。另外,在搬运遗体的时候,我们一般不会说话。”

  每年冬季流动人口增加,遗体接运的工作量有时会随之增加,邱海清和同事们几乎是24小时待命,凌晨出门是家常便饭,随时加班,错过饭点是常事。到了夏季,高温酷暑、阳光炙烤,也要坚守在一线,无论时间早晚、路途远近,只要接到电话随时出车……

  熟练驾驶遗体接运车的同时,邱海清努力将车开得更平稳一些,他常常对身边年轻的搭档说:“对家属好一点、搬动遗体时轻一点……”多年来,邱海清接运遗体达数千具,从未出现过责任事故或家属不满、投诉等情况。

  克服恐惧将殡葬服务当职业

  邱海清是三亚红沙人,父亲曾在三亚民政系统工作,1986年得知殡仪馆招工,邱海清在父亲的支持下就报名了。邱海清坦言,自己从小胆子小,村里举办葬礼他都不敢看,他自己也没想到后来选择从事殡葬行业。

  “克服恐惧是一个漫长的过程”,上世纪80年代遗体火化数量并不多,邱海清第一次近距离接触的遗体是一位老人,老人的家属亲自将老人送过来,当师傅们小心翼翼地给老人遗体穿衣、清洗时,这一场景触动了他,从那时开始邱海清下定决心,要把殡葬当做一份职业来做。

  此后的10多年里,邱海清干过遗体化妆、遗体火化、司仪等工作,“那时就想着怎么让逝者走得更安详,啥都没多想。”后来,需要火化的遗体多了,煤不够用他们就上山砍柴来进行火化,冰室格间不够用,他们就将遗体整齐摆放在室内,运来大量的冰压在遗体上进行保存。

  邱海清感慨,最艰难的时候已经熬过来了。随着遗体越来越多,有些还需要到现场去接运,邱海清被调到遗体接运组,从最初的2名遗体接运工到现在的9名,大部分都是他一手培养出来的。

  遗体接运要体力更需胆量

  当然,不是每种死法都那么体面,遗体接运需要体力,更需要胆量。

  深入凶案现场或者到乡郊野岭接运遗体,会有很多意想不到的情况。有一次,他们接到任务,到一处深山里搬运一具尸体,由于车开不进去,他们只得在30多度的高温天,披荆斩棘往返数公里,用担架将死者抬下来。“记得衣服都能拧出汗水来了,身上被蚊虫叮了好几个大包。”

  对邱海清而言,接运遗体中最困难的莫过于接运高度腐烂的尸体。有一次,他们接到通知到天涯段高速路下接运遗体,在离现场还有一段路时,一股浓重的尸臭就让他们直反胃。死者是一名年轻的女子,死亡多日,尸体已经高度腐烂,生满蛆虫,围观的人群捂着鼻子不敢靠近,邱海清到现场后,立即带上口罩和手套进行处理。

  此外,到河里打捞被水浸泡过后发臭的尸体,收殓被车撞烂的尸体,这些事情邱海清都曾经历过;高层跳楼、卧轨自杀等原因造成的七零八落的尸体,他们必须一点点地将破碎的尸块收集完整,这样的事例不胜枚举。

  邱海清说,到了现场,不管难度多大,都会想尽办法把遗体完整带回来,这是最基本的职业素养,也是对逝者的尊重;不管逝者是什么身份、多大年龄,他都抱着敬畏的态度,一丝不苟地完成每具遗体的接运工作。

  每次出车前,邱海清都要将遗体接运车擦拭干干净净。他说,这辆车承载着生命的最终路程。“无论尸体腐烂或者碎裂成什么样子,总得有人来接收,干干净净地送其上路。”

  三亚日报记者 黄珍) 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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